在收获季节最繁忙的时候，马拉维生机勃勃、平坦延展的土地上满是采摘黄绿色烟叶的儿童，其中的一些还不满5岁。

    5岁的奥勒法拉（Olofala）是他们中的一员。他每天跟着父母在马拉维烟叶主产区卡松古的农村劳作。当被问及明年是否去上学时，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对奥勒法拉来说，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工作第一，读书第二。他的姐姐，12岁的埃塞尔才读了3年书。由于不得不去做工和生病的原因，她去学校的时间并不规律。“我咳嗽。”埃塞尔说，“我胸口疼，头也疼。有时候，感觉喘不过气来。”

童工苦境

    据《2010年美国劳工报告》称，20世纪80年代前，世界大部分烟叶产自美国。而今天，世界上大约85%的烟叶产自使用童工的发展中国家。

    马拉维有着非洲数量最多的童工。把健康问题放一边，儿童们还遭受着经济剥削。奥勒法拉和埃塞尔经常每天工作12个小时，但挣的钱还不到1美元。他们是在 “帮助”为一家农场主干活的父母。其他的孩子长时间无休息地劳作，每天只能挣0.25美元。据统计，卡松古有2.2万个登记农场和庄园。

    即使如此，他们也算得上幸运儿。一些孩子从未见过他们应得的钱。“我们有很多关于孩子被以高工资骗到农场工作的报告。一直工作到产季末，他们得到的只是一件旧衫。”非政府组织“国际儿童权利”马拉维项目经理格蕾丝·麦桑亚说。

    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是马拉维糟糕的经济形势。为养家糊口，父母们不得不让他们的孩子出去工作挣钱。

    在过去的10年中，马拉维已经成为世界第五大烟草生产国。这主要是靠较低的未加工烟草关税、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和缺乏监管驱动的。据联合国统计署统计，马拉维98%的低成本烟叶用于出口，主要目的地是欧洲和美国。

司法之痒

    超过90%的马拉维烟叶由总部位于美国的环球烟叶公司和联一国际买走。这两家公司会转手卖给其他那些国际烟草公司。他们的主要客户是两家世界上重要的卷烟生产者：菲莫国际和英美烟草。如此一来，在西方国家消费掉的几乎每一支混合型卷烟中都有马拉维烟叶。

    马拉维是联合国和国际劳工组织童工公约的缔约方，国内也拥有阻止雇佣14岁以下儿童的法律架构。那么，为什么政府对童工视而不见？答案很简单：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称，马拉维经济主要依靠烟草，烟草出口占该国出口收入的70%。

    “有些庄园遵守不使用童工的规定，但也有些庄园在高额利润的驱使下蔑视法律。”马拉维计划顾问麦克唐纳·蒙巴说，在过去的两年中，只有49位农场主因使用童工被起诉，大多数以罚款34美元了事。

    国际劳工组织说，马拉维法律体系的缺口和自相矛盾助长了童工问题的发生。

    “马拉维的法律体系非常脆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儿童保护计划官员堀井智子称。她认为，承诺减少童工数量比以装潢门面的措施回应日益增长的国际压力要好。法律没有旨在减少童工数量的特别措施，最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预算资金。“分配的预算资金微不足道。至今所有的项目都不得不依靠国际非政府组织资助。”堀井智子说。

    这一观点引起了国际劳工组织马拉维童工顾问哈利德·哈桑的共鸣。“批准公约及通过法律并不能解决问题。”哈桑说，“你需要钱、献身精神、划算的计划、基础建设和努力工作。”

僵局难破

    拥有反对雇佣童工政策的跨国烟草巨头坚称他们遵循了法规。英美烟草在其网站上称，“在世界范围内的运营中均未雇佣儿童”，但承认，经由中间商购买烟叶使其难以追踪烟叶来自哪些国家，并确保所有农场主都遵守不使用童工的法规。

    马拉维的教育体系薄弱，只有1/3的孩子能够完成小学学业。“除非教育部门强大起来，为所有孩子提供有质量的教育，否则孩子们将一直如此劳作下去。”堀井智子说。

    烟草行业从烟草种植中获利丰厚。根据2008年的财务报告，全球最大的五家烟草公司共计挣了3000亿美元，比大约40个国家的GDP还要高。

    “如果大烟草公司真心实意地想改善童工的社会和经济处境，就应该拒买任何在生产中使用童工的烟叶。”加利福尼亚大学烟草控制与教育中心的斯坦顿·格兰茨说。

    对此，烟草巨头并不同意。“简单地停止从马拉维购买烟叶无助于解决这个国家严重的童工问题。”菲莫国际外事总监安妮·爱德华说。

    在这种僵持继续的情况下，不能不提到这样一个事实：马拉维从“绿色黄金”中获益甚少。它仍是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在《2010年人类发展指数》中所列的169个国家中排在第153位。在马拉维1320万人口中，有大约40%的人日均生活费在1.25美元的贫困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