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名作家与烟

2009-12-11来源:陕西洛川烟草作者:屈宏生

  汪曾祺:“对于抽烟,我可以说是个内行”

  著名作家汪曾祺18岁开始抽烟,烟龄足有60年。他从来没有戒过烟,算得上一位高龄老烟民。1991年,71岁的他借中华文学基金会、中国作协创联部和《中国作家》联合举办的“红塔山笔会”的机缘,到玉溪烟厂作客。饱吸了“红塔山”,饱尝了烟厂美景后,他高兴地说:“到了玉溪烟厂,坚定了一个信念,一抽到底,绝不戒烟。吸烟是有害的,有人甚至说吸一支烟,少活5分钟,不去管它了!”并即兴做了一首五言打油诗“玉溪好风日,滋土偏宜烟。宁减十年寿,不忘红塔山。”

  《汪曾祺文集·散文卷》中有一篇流畅、有趣的散文《烟赋》。这篇佳作不仅记述了烟草的传播、种类、吸食方法,吸烟轶事……而且,他极为内行地写道“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用手指摸一摸,即可知道工艺水平如何。要松紧适度,既不是紧得吸不动,也不是松的跺一跺就空了半截。没有挺硬的烟梗,抽起来不会‘放炮’,溅出火星,烧破衣裤。”这是手感检验,然后“放到鼻子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香型。若是烤烟型,即应有微甜略酸的自然烟香。”这是嗅觉感应,最后是口感。“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入口、经喉、进肺的感觉。抽烟,一要过瘾,二要绵软。这本是一对矛盾,但是配方得当,却可以兼顾。”他还举例说“如果要对卷烟加以评品,我于‘红塔山’得一个字,曰:‘醇’。”好一个评烟师。

  林金澜:“我先会吸烟,后学写作”

  林金澜在《我的戒烟》一文中自称吸烟“总有半个世纪了吧。”“我先回吸烟,后学写作。”他认为适宜吸烟的时候是“……听报告熬困之时,开会走神之际,连点连吸,可以面呈祥云,目含笑波,脑门清爽似三界外人”;“再是三朋四友,放怀畅谈。云烟缭绕,情怀益放。白雾浮沉,谈吐更畅”;“吸时顺其性情,不随大流,不苟同时势,仅仅听命内心呼唤。放时顺其自然,不服药饵,不恶声含戒,行所当行止其当止行云流水。”

  周熠:“创作不缀,戒烟不难”

  作家周熠在散文《我与烟》中写尽了吸烟与读书,吸烟与写作剪不断的情丝。

  先说读书吧。“读好书时吸上一支烟,格外有味道”,“这时的烟,就如一种催化剂或兴奋剂,可以加速我的阅读和阅读的深度。在烟雾纷纷之中,我能读到文学之外的东西。要是读到精华部分,我还会暂停下来,再徐徐点上烟。美美吸上几口,再细细地咀嚼那文字。这时的烟,又像是一种酵母,一种多酶片,将那优美的文字和意境发酵得更加煊暖、甜蜜,有滋有味。我淋浴在这双重的精神享受之中,如置身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

  再说写作。他认为“写作借香烟以开茅塞”,因此,他“每次要伏案写作时,总先泡上一杯浓浓的清茶,再点燃一支烟。自然这烟还越吸越要上档次,如云烟之类。点了火的烟开始静静的自燃,而代之以一团一团的浓云冲口而出,喷薄于我的眼前,缭绕在我头顶,再自燃,再猛吸,如此反复。于是,在袅出的仙气般的紫烟青霭里,有形的世界悄然隐退,无形的情境幻然化出。我的沉静的思维开始活跃,灵感随一朵一朵的蘑菇云飞扬起来,我乘势振笔劳作。如此,半包烟下来,也就可以出一篇散文了。”

  由于报刊杂志“吸烟有害健康”的宣传,他欲将“不吸不可,染上了不大不小的烟瘾”戒掉,但“我也捉摸,创作不缀,戒烟也难”,“烟毕竟是我十多年的至爱情人呢。”

  二月河:“我行我素,边抽边写”

  “文坛怪杰”二月河以《康熙大帝》等三部长篇“帝王系列”小说名扬天下。这位“从年轻时就当上烟民”的作家在其散文《唔,烟草……》中不惜笔墨,详尽地记述了25年前“我随部队战友下煤井‘讨窑’”,花6元钱买“殉葬品”一事,感叹“6元钱花销的天衣无缝。”

  “后来的戒烟宣传愈来愈吓人”,于是,他决心“无论如何要戒掉狗日的烟!”“四次”‘下死决心’:戒掉!然而却是‘戒不掉’,以至于戒烟时没有了文思,急得绕室彷徨,推枕难眠,以至于尴尬的满地找自己遗落的烟蒂——与其作此丑态,还不如索性一索性,大大方方的抽。至于癌症,此时且不能顾了!于是仍复故我,我行我素,边写边抽。”

  周同宾:“烟总是讨人喜欢的”

  “烟总是讨人喜欢的。它确能移情寄性,排遣无聊,渲染气氛,拉近人际距离。”这是作家周同宾在他的美文《说烟》中阐述的观点。

  周先生说“烟是物质,也是精神。”于是,“我想到两个作家。一个是幽默大师林语堂”,“一个是万众共仰的鲁迅先生。”作者在文中把两个作家的吸烟情趣写得淋漓尽致。感叹道:“唉,文人与烟,真是个复杂的话题。烟的功过是非,真是一笔糊涂帐,叫人无法评说。”

  “烟龄已近30年”的周先生,“文革”初期,“无端沦为‘黑帮’,‘牛棚’度日,痛苦万状,忧思难解,愁闷难排。于是就抽烟了,想从烟中得到一丝慰藉。后来,虽恢复了自由,确再也离不开烟。再后来,常常伏案写作,就更是一日不可无此君。”如此看来,烟确是一味解愁良药,而且“烟出文章酒出诗”也不能说它没有道理。

  先生“明知抽烟有害健康,就是不能痛改前非”,“也曾想到戒烟……确曾戒过……常常想戒掉,常常戒不了。”唉,作家与烟有一笔算不清的糊涂帐。

  陈村:“烟,真是个怪东西”

  中年作家陈村,17岁开始抽烟,这一抽就是20多年。“抽上了便知道香烟不是好东西。费钱,费神,费衣服……还费身体”,“于是想着戒烟”。“先是一个宣言,痛陈利害,随之有计划与实施方案相结合。为怕半途而废,急着将烟具送人,广为宣传,征求监督。”可戒烟后,“好像忘了什么事儿,神思恍惚,茶饭无心,闻闻手指,余有烟气。嘴里的味道一天天淡下去,淡的情绪低落,生活灰暗。”于是,它不无感慨的说:“烟,真是个怪东西”。

  关于抽烟,作家在其散文《只好抽烟》的开篇这样叙述说“人有时真叫想不开,明明知道抽烟有害健康,还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着。喜悦,快活,忧愁,哀伤,寂寞,热闹,饥饿,饱食,无一不能成为抽烟的动机和理由。”“对烟民来说,饭可不吃,烟不可不抽,明知有害,照抽不误。”因为“它那么忠实,手一招就来了,点上就燃了。用温暖的熟悉的烟流抚过我们的身体深处,使我们因为这熟悉和温暖而觉的安全,得以镇定。它使我们有所寄托,能像想念最好的朋友一样有所牵挂,心中不至于空荡荡的。”

  高洪波:“我从不吸烟,怕的是上瘾”

  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副书记、著名作家高洪波在其散文《烟议》中写到父亲吸烟、岳父吸烟、朋友吸烟、士兵吸烟,以及故乡人吸烟。并饶有兴趣的叙说了不吸烟的“弊端”:“然而不抽烟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却常常遇到尴尬。比如外出办事,香烟能使你很快的与对话者建立一种和谐的关系。一支烟递过去,再划上一根火柴,彼此谦让一下,点着烟,各自吸上一口,待烟雾自口鼻涌出时,对话交流的气氛便自然而然形成了。这指的是一对一的交往。若遇到一群对话者时,你可以十分洒脱利索的散烟,远者掷之,近者递之,不远不近者可以把烟盒抛去,以显亲热和无拘无束。待各人嘴边都叼上你的香烟之后,情感自然得到某种沟通,一切好说!不吸烟者少了这套社交程序,开门见山谈事情,缺少了正常的铺垫,让人感觉别别扭扭,好像你这人生来就‘格色’似的。”文章结尾,作者意味深长的说“香烟虽小,却能显示出人际关系的微妙,民族性格的优劣,以及人与环境,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否。甚至个人品格的修养,也借一支小小香烟流露出来。”读了这段文字,就不难理解“烟架桥,酒引路,筷子头上得帮助”这句俗话了。

  作者还在另一篇散文《烟道》中详尽论说了烟与茶,烟与酒的辩证关系后,感叹道“烟的确是个古怪的东西”。“我从不吸烟,怕的是上瘾——上瘾则证明你意志薄弱,而意志薄弱的男人常常让人看不起。这是一种思维逻辑推导的怪而又切实际的理论,不知何年何月我便服膺这一理论。”

  王蒙:“不做烟瘾的奴隶,也不做戒烟教条的奴隶”

  早些年,“其实我也吸过烟,不搞写作的时候,不能搞写作的时候,‘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只是后来,“一看那些危言耸听的告诫,也就不想吸烟了。”

  人常说“烟出文章,酒出诗”。但这位多产的作家却说“至于‘促进文思’,从来没有的事。我吸的效益是促进消除文思而不是促进文思。一吸烟就恍惚。一吸烟就犯困,一吸烟就用夹烟替换了执笔,用吞云吐雾替换了推敲词句,用一口一口吸烟的动作代替了一笔一画的写字,用自生自灭的思忖代替了文学构思。于是不再冲动,不再技痒,不再对文学恋恋依依,乃至不再对社会生活、对友情恋恋依依,也不再有什么疑难,有什么不平了。吸烟可真好啊!”

  “我给自己提的口号是:不做烟瘾的奴隶,也不做戒烟教条的奴隶!”这就是不抽烟作家王蒙的吸烟信条。

  叶延滨:“戒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我吸烟的时间很早。”诗人叶延滨说,“一吸就是二十年。我吸烟很认真,凡是动笔动脑子的时候,就先点燃一支烟,这好像是一种仪式,没有这个动作,就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但是,“终于有一天,我说戒烟吧。”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终于戒掉了。“所以,我想说,戒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他的乐趣在于你会重新唤起自己对自己的那份自信,那份不必掩饰的自我欣赏。”

  叶兆言:“抽烟应该是男子汉的专利”

  作家叶兆言是位不够格的烟民。“我属于那种资质不好的人,学抽烟,前前后后无数次,至今也不过是写作时,随便点一支在手上装腔作势做样子。”这是叶先生在其散文《学抽烟》一文中的。

  他认为“抽烟应该是男子汉的专利。”进而说“男人不抽烟难看,这句话有点岂有此理。然而抓住支烟在手上,的确能多几分男子汉气。”

  公刘:“我是一个坚决的禁烟主义者”

  中国作协理事、著名诗人公刘“一辈子不吸香烟,甚至讨厌香烟的味道,我认为那不是香,而是臭。”因此,“凡有机会参加笔会什么时候,我的唯一的‘特殊化’,就是要求最好‘分配’一个不抽烟,或者有所节制的伙伴,与我同室而居。”

  面对青少年抽烟,“这使我非常惊讶而又伤心。”正言道“不会抽烟,不算男子汉。真是十足的奇谈怪论!”

  他在其散文《戒烟的故事》一文中开宗明言“我是一个坚决的禁烟主义者。这并非为了保卫一己的生命(个人能活多久?),更主要的是出于对民族整体生命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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