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话自嘲

2006-04-06来源:大公网
烟话自嘲
 
  贾平凹曾着文说:“吃烟是只吃不拉,属艺术的食品和艺术的行为,应该为少数人享用……现在吃烟的人却太多,所以得禁止”。据明末名医张景岳《景岳全书》的记载,抽烟在我国始於明代中叶。明人方以智的《物理小说》和清代文史学者赵翼的《陔余丛考》也有类似的记载。董潮的《东皋杂钞》卷二中说:“烟草本夷种,嗜之者始於明季。近日士大夫习以为常,大庭广众中以此为待客之具,至闺阁亦然。”由此可见,客来敬烟,其尚远矣。不过,其初抽的是旱烟、水烟。记得幼时祖母给我猜过一个谜:“笔直弄堂,弯转火缸。”谜底就是旱烟管。明崇祯时一度禁过烟,由於各种原因,禁而不止,收效甚微(见王肱《枕蚓庵琐语》)。唐诗有句云:“相思若烟草”,似乎唐代已有抽烟的,但孤证不足为据,录此以备一说,以俟博雅君子深考。至於吃卷烟,那是晚近的事。据说在一七九九年,土耳其的一位士兵首先发明纸烟。当时,守卫亚克城的土耳其军队受到拿破仑士兵的攻击,军士公用水烟筒被炮弹击毁。因此,嗜烟如命的土耳其人就用点枪炮的火药纸来卷烟叶。这样,就产生了纸烟。
 
  回忆国家暂时困难时期,上了瘾的老烟民“二十响”粮尽弹绝之时,会钻到桌子底下捡烟屁股,那种馋相使人联想到醉鬼仰直脖子吻空酒瓶;登徒子目睹泳装女郎,按不住心猿意马;小偷盯着他人鼓鼓的钱包搔耳挠腮。
 
  但我很欣赏一位洋女人的吸烟姿势,那是在一个电视镜头里──
 
  一位洋妞斜靠在一张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两条细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蓬松着金色鬈发的头成四十五度角仰视着天花板,蓝色的夜猫子似的大眼睛射出两道似乎有点忧郁的光波,表情是深度的沉默,陷入一种自我沉醉的精神境界。她忽而点燃一支烟,塞进两片艳红的嘴唇里,用力地深吸了两口,然后用纤纤玉手拔出那支卷烟,那条白玉似的手臂便斜搁在妃色的沙发靠手上,一缕白雾从那肉红色的椭圆形的鼻孔中喷出,冉冉上升,散漫,渐渐消失在穹形的藻井似的天花板上……
 
  有一位烟龄颇长的文友对我说,吸烟是一种风度,更是一种境界。那种吞云吐雾的悠闲,那呼吸之间的意韵,唯有资深烟民才能得其神髓。怪不得林语堂在《秋天的况味》中这样写道:“黄昏,一人独坐沙发上抽烟,看烟白灰之下,露出红光,微微透露出暖气,心头的情绪便跟着那缕蓝烟缭绕而上,一样的轻松,一样的自由……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雾,香气扑鼻,宛如偎红倚翠温香在抱情调。”写着写着,林语堂把笔的手一滑,便有点肉麻兮兮了。我曾听几位女士说,有些女性於吸烟不反对先生偶而为之,只要甩得出派头,不能土气十足,更不能像南人吃生大蒜那样出洋相。
 
  一般情况下我不吸烟,只有伏案爬格子时才吸上几支,那多数是思路不畅的时候。倒并非藉此物以助文思,我不迷信吸烟会产生烟士披里纯,而是觉得悠悠然有种空白需要填补。说到底,无论於己於人,烟是少吸的好,不吸更好──吸烟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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